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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向岩矿都是爱 ——赵澂林

作者: 发布者:肖凡 责任编辑: 发布时间:2018-07-06 浏览次数:842

赵澂林 男 1933年11月出生 汉族 中共党员 1957年北京石油学院勘探系毕业 石油大学教授 博士生导师 石油工业有突出贡献专家

  

那是共和国的第8个春天,赵澂林读完了北京石油学院石油地质专业的全部课程

今天,经历了探索也经历了磨磨难。40年,仿佛只是瞬间,人生早已走过年轻,作为学者,作为专家,作为第二届李四光地质科学奖获得者,他回顾过去无限感慨。

年华可以老去,精神却长盛不衰,他说:“只要奋斗了,就是无憾的人生。”

  

新一代大学生组成的石油地质研究队,唱着《勘探队员之歌》走遍了河西走廊大小沟壑。队长唐曾熊带领着赵澂林和他的同学们昼行夜宿,住帐篷、啃干粮,用青春的脚步淌过冰河,踏上奇迹般地将祁连屏风划分为白色和绿色的雪线,丈量了祁连山边缘的地层剖面。他们经4个月的实地工作,完成了“研究河西走廊含油气远景规划”的考察项目,赵澂林结合考察写出了高质量的毕业论文。那祁连山的壮观,河西走廊的辽阔,地下宝藏的丰富,使这群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对探寻地球之谜的事业更加迷恋。“为地质献身”成为赵澂林最珍贵的毕业赠言。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正是这一年年底的一天,命运跟他开了个极大的玩笑。一夜之间,从党员教师变成了右派分子。

斗转星移。1959年,国庆十周年前夕,赵澂林的右派帽子摘掉了,调回教研室工作,重新有机会走上北京石油学院的讲台。

岩矿教研室,这个石头世界敞开胸怀欢迎这位勤奋的年青人。

有人常戏说赵澂林把深情厚爱都融进了石头家族,的确,一个如此瑰丽的天地期待着他的到来。这个被大自然邀请的使者,走过遥远的世纪,超越一切时空,走进矿物岩石展现的万物繁茂、芬芳华彩的世界。有时几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从任教之时起直到“文革”前,几乎每个寒暑假,他都带领学生去野外实习,周口口店、十三陵、北山、西山,他到处奔波。他的导师吴崇筠教授参加大庆会战,沉积岩石学课由赵澂林接替,那是岩矿教研室的主课,吴教授主编《沉积岩石学》教材,赵澂林协助编辑。他兢兢业业、苦心钻研,业务上突飞猛进。

60年代中期,他参加了石油工业部组织的湘鄂西山区碳酸盐岩找油会战。他多么珍惜这个机会,在实验室里和矿物岩石对话了十几年,今天,他终于走向自然,攀着山的肩膀和大山直接对话。他和同事沿长江考察。赵澂林背起地质包,攀向岸边峻峭的山峰,考察山脉的岩层和和判断地质年代的沉积环境。1966年春天,沿三峡考察结束,大队集中到贺龙龙元帅当年打游击的地方一一恩施地区,也开始了“游击生活”。赵澂林参加了学生培训、野外研究和室内化验等项工作。

战斗在白菜坝构造,那好心的房东老大娘,让出儿子婚娶新房,夜烤衣鞋,昼送食菜。虽然那段日月,山外面“文革”已呈燎原之势,但山山里面仍旧是细雨绵绵,情满青山。双手拨开云雾,双脚踏遍每座山。近两个月的考察,地层构造清清楚楚地写在赵澂林的报告上。半年后,连同5000多张薄片,上万件样品,撰写的《湘鄂西寒武一奥陶系碳酸盐岩缝洞研究报告〉,描绘出该地区的找油前景。

他在那动乱年代对自己所学过的地质基础理论,又细细地梳理了一遍,打下了系统、深入、扎实的功底,况且又有吴崇筠教授的亲自面授指点,她把从留学美国学到的地质理论和知识,一点一滴注入到赵澂林的记忆库中,滴水穿石、厚积薄发,为赵澂林日后长足进步莫定了基础。

当赵澂林再次走向大山,日历已翻到70年代中期。在沂蒙山革命老区,他参加了华东石油学院与胜利油田对鲁西南地区的石油地质综合研究,并负责新汶盆地勘査。他和72、73级学生一干就是两年,早出晚归,实测了四五条剖面,描述了大量标本,并撰写了《鲁西南新汶盆地下第三系石油地质综合研究报告》、《鲁西南汶口凹陷下第三系的划分对比及含油性》等。

不久,也就是1975年上旬,任丘中、新元古界古潜山高产油气田的发现,拉开了1976年石油工业部开展太行山一燕山地区以地面石油地质综合研究为重点的找油会战序幕。会战一直持续到1979年岁末,他在野外时间最长,负责丈量的地层剖面也最多。他们的成果都曾分地区和分阶段的向会战指挥部汇报,为当时的任丘古潜山勘探提供了重要科学依据。

70年代,中国石油工业的重大突破之一就是找到了任丘古潜山油藏。也是在这个年代,赵澂林赢得了一个绰号:赵震旦。因为他研究震旦亚界几乎走火入魔。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科学的春天又来到了。在称为“干打垒”的小平房子里,妻子刘孟慧双手轻盈地弹出了赵澂林所熟悉的乐曲《少女的祈祷》。那悠扬扬流畅的乐曲,妻子心弦与琴键的共鸣:暴风雨过后,风和日丽鸟语花香……中断了多年的琴声,久久地回荡在这对人到中年的患难夫妻之间。祖国走向了春天,赵澂林也走向了春天。要做的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必须只争朝夕。

1979年,春临燕山,这是赵澂林在燕山迎来的第三个春天。

两年了,赵澂林穿行在秀丽幽雅的岗峦之间,精心地丈量地层剖面,详尽地描述地层岩性及生储油条件,把整个身心都扑到那些静态的石头上。在赤城县燕山深处丈量剖面的第40天,消瘦疲惫的他来到了个陡坡前,他望了望山势走向,横在眼前的是个大陡坡,绕过去得走很远的路,索性直奔陡坡爬去。他吃力地拽着小树,踏着岩层,爬到半山,刚一拾头,一条大蛇正盘在头顶的树上,张口向他扑来,他眼前一黑,紧抱着相机从山崖上滚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苏醒过来,使尽全身的力气呼唤学生。

山上的学生跑下来,扶起了他,恰好学院带队的张一伟大队长来检查工作,领导要用小车送他回去,他坚决不肯。这是丈量的最后一天,他坚持让学生背着他来到山上,核实了丈量结果,学生们又背着他回到驻地。人受伤,但相机却保护完好。

那以后的一段时间,他腰直不起来,但却一直工作着,他整理研究着两年来在燕山的勘察资料,随着研究的深入,他感到眼前的一切都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就连两年来一直和他默默对话的燕山,此时也和他侃侃而谈,说古论今,陈述着近20亿年以来古地理、古气候和沉积环境的变迁。

直到12年后,也就是1990年春天,美国迈阿密大学碳酸盐岩沉积学专家万历斯先生来到中国访向,看到了赵澂林关于《太行山——燕山中——上元古界》的论文,如获至宝,他找到了赵澂林说:“你在10年前的研究内容目前也很有意义,我愿意与您合作。”回国后,就组织他的中国留学生翻译了赵澂林的关于震旦亚界沉积学的论文。

北京——华东,赵澂林走了20年,他风一程、雨一程、阳光一程,陪伴他的是那一块块不会说话却有丰富内涵的石头,更有众多的学生们

1988年的一天,赵澂林要走向自己的路了,一条颇有争议的风险之路。

他向系党总支递交“关于岩矿教研室的改革方案”,郑重提出定编、定员、定额的设想,并毛遂自荐当教研室主任。一石激起起干层浪。系党总支组织教研室同志讨论赵澂林同志的改革方案,结果讨论变成了大辩论,赞成者有之,反对者有之,双方各持已见,吵了个不亦乐乎,不欢而散。但方案最终获得认可。

旧日的同事,重新组合的伙伴,陆陆续续来了。

“同志们,我们新的岩矿教研室开始工作了…”赵澂林开始讲话了。这是他主持岩矿教研室的第一次讲话。

“如果在三四年内,在工作数量及质量上,在学术水平和科研成果上,竞争不过兄弟单位,我甘愿下台让贤。”

赵澂林讲完了话,没有掌声,他很满意。他不需要捧场,他需要的是精诚合作。

改革,就这样在石油大学岩矿教研室摆开了方阵。

改革带来了春风,改革带来了成果。赵澂林所主持的教学研究课题《加强基础、提高能力改善沉积岩石学教学),经过层层遴选,在1989年岁末获得了国家级优秀教学成果奖,同时获得了山东省和校级优秀教学成果一等奖。

  

1983年,胜利油田的夏天,一轮艳阳高挂,正在此作毕业设计的师生们把一箱箱的岩心从破旧的岩心库里搬到了庭院,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裳。

在阳光下,赵澂林头戴草帽拿起一段段岩心,去掉灰尘,洗去污垢,然后端起放大镜从下往上仔细观察着,并精心地描绘着十几口井500多米的岩心的各种特征。

蓦地,他发现岩心中的递变层理不是典型的单一递变,看来杂乱无章的颗粒堆积潜藏着变化规律。他想起了加拿大沉积学家沃克提出的海底扇辫状沟道沉积中就有这种沉积序列:“AAA"”序和“ABAB”序浊积岩,它们指示中扇辫状沟道微相,这是一个重大发现。之后,胜利油田的科技人员引用该相模式指导纯一梁地区的油气勘探和开发取得了新的突破。

1984~1989年在中原油田多年的研究中,他带领一批又一批大学生和研究生,从黄河北看到黄河南,描述了上万米岩心,做了几万次分析化验;理论联系实际,不断深入了对湖相浊积岩的认识,及时为油田提出了一个又一个预测性意见和建议,推进了中原油田沙三段盐下含气层系的勘探,受到了油田科技人员的赞扬。与此同时,他和他的学生又发现了沟道浊积砂砾岩体,这一非扇重力流沉积体系是沿断裂带分布的,他的学生姜在兴提出了湖沟和拐弯重力流的模式,在国外宣读时也引起了同行们的重视。

经过多年的潜心钻研,80年代赵澂林与他的弟子们一道,撰写了以砂体微相和成岩作用为主题的学术专著6~7部,国内外发表学术论文40余篇,并多次参加国内外学术会议,宣讲沉积微相沉积体系、湖底扇和非扇沟道浊积砂砾岩体等新观点、新理论和新认识。

这些成就的取得,有刘孟慧的一份汗水。许多熟悉他们的人都这样说。刘孟慧只是绿叶吗?不。她的自强自立之路是独具光彩的。她除了每年都超额完成教学任务外,近六年中编写了102万字教材,“七五”期间完成科研课题10项,发表论文27篇,并有专著、译文集出版……1992年春节前夕,刘孟慧被评为正教授,成为石油大学126名教授中七名女教授之一,也是石油系统知名的女地质专家之一。

科学是永恒的主题,而人的生命却是有限的,科学期冀着几代人的继往开来。

当年20岁左右的赵澂林和刘孟慧步入石油大学的门槛时,慧眼识珠的导师吴崇筠教授便悉心教授起这对纯朴有为的青年。

目前,石油大学沉积学(含古地理学)博土学科点是石油高校唯一的理科博士点,赵澂林、刘孟慧夫妻不负老师多年培育,正在培养着一批又一批新中国的地质学理科人オ。

一切从头做起,严字当头,从严治学,严传身带,严师出高徒,这是赵澂林的治学座右铭。

他把全身心扑在教学上,扑在科研上,他带出的学生干起事业来都拼命。无怪乎人们都说赵澂林和他的学生虎虎有生气,他们大多二十几岁,大部分来自农村,清一色的研究生毕业,每个人都具有独立搞科研的能力。80年代后期,有三个人在国际学术会议上发表过论文,还有两人的论文被29届国际地质大会选用。第30届国际地质大会在北京召开,他的三名博士生登上了国际讲台。姜在兴、纪友亮、季汉成这批年轻的教师现在已成为石油大学(华东和北京)教研室的顶梁柱。他们喜欢赵澂林,他们了解他,更理解他。他们打心眼里敬佩这位师长。

赵澂林爱学生,对学生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他带的学生个个硬碰硬,毕业后都可以写出高水平的论文。他为他们提供资料,手把手悉心指导,而论文署名,他却常常把学生的名字放在他的前面。学生们说:“赵老师的课千货多。”为了让同学们在有限的上课时间里学到尽可能多的知识,他总是提前进教室,书写黑板。上课铃一响就开讲。他的课内容丰富、资料充实、知识更新快、东西多有时一节课竟要写满三四面黑板。学生上课时必须积极思维,走神就会拉下许多东西。他们爱上赵老师的课。

“野外地质不过时。”这是赵老师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他认为搞地质,野外实地勘察是重要一环,在石油大学,他每年亲自带学生去实地考察3~5次。50多岁的他,总是跑在最前头。在教研室,他带学生实习最多,看薄片最多,描岩心最多,始终坚持在教学第一线。教师每年教学工作量是1500学时,而他成倍地超,最多时达3200学时。学生从他身上学到的最主要的不仅仅是知识,而是他对科学的执著,是那种无论什么环境、什么气候都改变不了的进取精神。

多少年来,赵澂林走遍祖国大江南北,双脚走了多少路,他记不清。但他的心深深地印着那象征神州大地的颜色一一五色土。自己是五色土上土生土长的专家教授,终身报效的正是这片神州大地的五色土。他认为,刚20出头的大学生,毕竟太年轻、太幼稚。他们对中国的事情了解得太少。他要求他学生都和他一样喝黄河水,朴实聪慧,立足五色土,堂堂正正做中国人。

创造,是光辉的事业。

值得提起的是1985年深秋的教学评估。

赵澂林陪同联合国教育评估专家实地考察教研室,专家饶有兴趣地参观了他们改革以后刚建立健全的实验室、展览馆、沉积岩展室,又详细地看了毕业论文、教案、学生作业和发表的论文。专家提出要听听赵澂林讲课示范。赵澂林微笑地点了点头,从容地走上讲台,运用挂图、幻灯、教具再加上他那广征博引的讲解,联合国的专家们脸上绽开了满意的笑容,连连点头说:“你们的教学水平完全达到了国外同类课程的教学水平。”专家拉着赵澂林的手,

亲密的在教学挂图前合影留念。为了表彰赵澂林在地质教育事业上的成就,1990年,他获得了中国地学最高荣誉一一李四光地质科学奖中的教师奖。

  

地学,是地球科学的简称。

地球是个谜,无数的地下之谜等待着人类去探索。无数的地下之宝等待人类去开发。

在90年代改革开放的东风里,赵澂林和刘孟慧这对教授夫妻又开始了新的跋涉。他们共同主持着5项国家“八五”重点科技攻关项目和两项部级重点科研攻关项目。现在他们把目光又转向石油的热点一一祖国的西部。

那里,荒漠在呼唤,石头在呼唤。

1957年赵潰林告别了祁连山,直到90年代,他以60岁的年龄,又重新带领青年教师及研究生踏上了西去的征途,在投入“稳定东部”的战略的同时,又以满腔热情,强烈的愿望,参加了“发展西部”的远征。

1991年,赵澂林翻过天山进入了塔里木盆地,完成了《塔里木盆地志留一泥盆系沉积一储层研究》课题;不久,又出色地完成《吐哈盆地鄯勒构造侏罗系沉积一储层研究》等重大课题。

1994年,经过激烈竞争,他终于获得了《敦煌盆地群侏罗系石油地质综合研究》课题,率领10余名驰骋在甘肃北山一阿尔金山之间,战胜了一个个困难,圆满地完成了研究任务,为揭开大敦煌盆地的面纱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

1995年,翻祁连、跨越当金山,实现了多年的梦想,踏进了聚宝盆一一柴达木盆地。他克服山高缺氧,重新研究了盆地西缘阿尔金山第三系的石油地质特征,目前在《柴达木盆地阿尔金斜坡第三系砂体类型及成藏条件》研究中已有重大进展;1996年他又带领年轻人沿盆地北缘实测了路乐河和冷湖第三三系剖面。1995~1996年他还重返玉门油田,以油田特邀专家的名义重新研究了酒泉盆地侏罗系、白垩系沉积一储层特征,在妖魔山、旱峡和老君庙留下了他深深的足迹。这一切都补上了他于1957年河西走廊石油地质综合研究之后,由于种种原因而被中断了的研究工作,让《勘探队员之歌》重新回荡在祁连山的重山峻岭和荒漠戈壁之中。他所完成的《酒东盆地营尔凹陷储层特征及评价)也正在油气勘探中发挥作用。

1997年,柴达木盆地、塔里木盆地、吐哈盆地和准噶尔盆地内部还有不少工作等待他去完成。

由于学科建设和研究生培养的需要,赵澂林1990年调回石油大学(北京)工作。经过艰苦的努力他们在北京又重新建设了一个岩矿教研室,并有效地发展了地学学科。

最近几年,石油大学(北京)岩矿教研室除完成了大量本科生和研究生的教学、实习任务外,还完成了20余项国家级、部级和局级科研课题;取得了一批国内领先、部分国际先进的科研成果,发表了200余篇学术论文,出版了20余部教材、专著、译著;举办和参加了多次国际、国内重大学术会议,培养了10余名博士生,数10名硕士生。目前这些毕业生正在各自的教学、科研、管理岗位上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有不少人已晋升为教授、副教授和高级工程师。

在几次会上,赵教授说:“我今后的任务很多,但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做人梯,让更多的年轻人超过我。

  

(文章摘自《岁月流金—记石油科技专家》作者:辽宁石油报社 郭全/中国工人出版社 刘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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